“臥薪嚐膽”這個成語講述的是春秋末期越王勾踐苦心礪志,十年複國的故事。這個故事之所以能被傳頌千載,乃是由於主人公勾踐能忍人之所不能忍、行人之所不能行,故而能轉弱為強,成不世之功。“忍”的力量在歷史進程中有怎樣的作用,回顧一百年的甲午年,那場決定了中日兩國國運消長的戰爭,我們能再次得到啟示 ——如果我們能從另一角度來看待這個歷史事件。直到1894年朝鮮“東學黨”事變爆發,從而中日兩國都捲入其中正面衝突,此時大清的綜合國力還遠在日本之上。大清的中央政府的歲入約八千萬兩白銀;日本一年的財政收入也約合8000萬日元(當時的一日元的價值略低於中國的一兩庫平銀),可是這僅是以中央財政收入作比較,若把地方財政也包括在內,大清的財力則遠厚於日本。戰前,日本的工業資本僅約7000萬日元、銀行資本約9000萬日元;鋼鐵、煤炭、煤油、銅、機器的產量都遠遜於中國。而且甲午之戰前的十年,日本傾盡其國力擴軍經武,尤其是幾度追加預算建設海軍,對工業基礎設施的投資嚴重不足,工業基礎尚不及大清“洋務運動”三十年的成就,況且其民間也遠未富裕。作為清庭當時決策者的光緒帝,恐怕怎麼也搞不明白,為何這樣一個兵寡民疲的蕞爾小國,膽敢向大清這個龐然大物挑戰。
從1885年到1894年十年間,可以說是進入近代以來,清朝“周邊關係”最好的十年,由於1885 年對法國戰爭的勝利、近代國防體系的建成,清庭在外交中的底氣也硬了起來,在國際上的處境也大為改善。在這十年間,中國沒有大規模對外戰爭,朝庭垂拱而治、百姓安居樂業。人們似乎開始相信,平定“太平天國”之亂後的“同治中興”,將把大清朝送進另一個黃金盛世。可是這一切美夢,卻由於東方鄰國朝鮮的一次事變而被打破了。
正在慈禧太后大建頤和園、為自己慶辦六十大壽的同時,日本的君臣卻正在勵精圖治。天皇睦仁(明治天皇)是個極具忍耐力的君主,他不僅立志要讓日本成為一個近代化的工業國家,更要讓日本成為一個世界性的大國。1884年日本在朝鮮策動“甲申政變”失敗後,就大大加快了擴軍的步伐,從1891年之後,更是用財政收入的超過30%用作軍費。為了購艦購炮、加快海軍建設,在慈禧太后挪用海軍經費為自己修頤和園的同時,睦仁天皇卻拿出自己的私房錢(內帑金)捐作海軍經費,並帶動朝野民間一起捐款。甚至一日只食一餐,以示決心、以勵國民:“帝國海軍一日不強,朕一日不再食矣”。在此種決心和意志下,日本軍力迅速提升,至1894年,日本聯合艦隊的在總噸位、艦船航速、火炮射速上全面超過了北洋水師,日本決策者認為,和北洋水師決一勝負,奪取西太平洋制海權的時機到來了。
1894年,日本以朝鮮動亂為由出兵介入,並於該年7月6日戰領朝鮮王宮,囚禁朝鮮國王李熙,扶持親日政府,驅逐在朝清軍;7月23日,日艦更于豐島附近海面攻擊清軍船隻,開釁戰端,史稱“豐島海戰”,中日甲午戰爭全面爆發了。
另一方面,清朝雖然在綜合國力上勝於日本,在戰爭準備上卻遠遜于對手,北洋陸海軍倉促調動,物資、尤其是重武器多有不到位者。另外北洋水師從1888年成軍以後再也未添一艦,朝庭即使有財力再添購炮、船,面對迫在眉睫的戰爭也是緩不濟急。總而言之,清庭需要更多時間備戰,利在緩而不在急,方能發揮其綜合實力強的優勢。北洋大臣李鴻章久曆洋務,主張依靠西方列強調停,儘量拖延戰爭的爆發;而光緒帝和翁同和等一班朝臣則主戰。在正式開戰前的危機處理階段,清庭戰和兩議、舉棋未定;或進或退、猶豫未決。既未全力斡旋、也未傾力備戰,喪失了不少有利的時機。但最終光緒帝不能忍耐日本的囂張挑釁,儘管備戰不佳,也一意主戰。“豐島海戰”發生後,清庭遂召回駐日公使汪鳳藻,正式對日宣戰。
甲午戰爭的第一階段在朝鮮進行,雙方第一場陸戰在離牙山清軍駐地不遠的“成歡驛”展開,由於日軍在兵力佔有明顯的優勢,清軍略做抵抗後就向北撤退,渡過大同江,退歸平壤。在“成歡之戰”中,清軍的備戰不足顯而易見,聶士成部的一線守將許兆貴根本沒有大炮,只能以步槍抗日軍之野戰炮,而日軍在佔領離戰場不遠的牙山清軍營地後,卻發現了未來得及被帶走,被清軍毀壞了的大炮。清軍的備戰倉促、調度失當可見一斑。
1894年9月17日,北洋水師以主力護航,運送陸軍趕赴平壤防線。在歸航途中,在鴨綠江以西的黃海大東溝海域,與伊東佑亨指揮的日本聯合艦隊主力遭遇了,日本人所期待的與北洋水師一決勝負的時機終於到來了!一時間,大東溝海面上炮聲隆隆、硝煙彌漫、水柱騰起、火光沖天,一場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激烈海戰爆發了,這同時也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鐵甲蒸汽船之間的主力會戰。
請和文昭、賀宇博士兩位重返百年前的戰場,點評兩國在戰爭中的得失!